在下首坐下。
刘老太公看在眼里,暗暗点头。人家林教授道德文章自不必说,涵养必然也是好的。
倒是这南风迟,毕竟是个商贾,一开始刘太公还有些担心,可如今看来,也是极为谦和知礼的一个人。
这两个人各有优劣,一时间倒不知谁更合适了,待会儿还是让女儿自己相看一番吧。
林教授和南风迟心中是有些尴尬的,只不过以这二人的城府,都不至于当众表露出来。
原来,这两个人彼此认识,不但认识,他们还大有渊源。
林教授在府学时,南风迟是他的学生。
今天师徒二人竟要相看同一个女子,这就有些叫人难为情了。
好在,两人也没难为情多久,因为郑则名陪着第三位客人来了。
此人乃是爪哇巨室富商,言家的言甚。
南风迟一见言甚,顿时又是一呆,偌大一个临安,怎么就这么巧?
跟我争女人的竟然一个是老师,一个是朋友?
言甚不是与狮峰李夫人非常投缘么,怎么今天又到刘府相亲来了。
其实,这种事要说巧也巧,要说正常也属正常。
毕竟,临安虽大,可是能符合刘府择婿要求的,也就是那么一个小圈子里的极少数的一拨人。
他们之间彼此不相识或不相知那才奇怪。
言甚看到南风迟,心中也甚感诧异。
郑则名这厢为他们互相引见,二人忙收拾了情绪,含笑见礼,佯作不识。
桌上摆了干果蜜饯还有茶水,众人入座便闲谈起来。
刘太公虽然早已了解了几人的情况,还是当场技巧地打探了一番。
林教授有两子一女,俱已婚嫁。
南风员外尚有一子不曾婚配,如今一十七岁,倒也不用操心。
言甚在三人中最为年轻,今年才只三十八岁,而且,他还不曾娶妻,这就让刘太公高看了一眼。
虽然像这样的巨室豪门子弟,未成亲不代表没有女人,可是比起续弦的林教授和南风员外,终究是个加分项。
获悉了三人的一些基本情况后,大姑爷张嘉诠、二姑爷郑则名便寻些话题,热起了场子。
这种场合,自然要谈论诗词歌赋。
这方面的学问,林教授驾轻就熟,言甚也不遑稍让,南风迟虽然弃学久矣,不过走南闯北的见识不少,却也足以掩拙。
刘太公见三人侃侃而谈,儒雅大方,不禁暗暗点头。
嫣然从小温柔乖巧,喜欢的必然也是温文尔雅的彬彬君子,这三人在这一点上倒是都挺符合的,且看女儿最喜欢哪一个了。
他却不知,他心目中那个从小乖乖巧巧的温柔女儿,却偏偏被一个黑巾蒙面、杀人果决,粗暴占有了她的无法狂徒掳获了身心,从此深陷情网,不能自拔了。
此时,原本存了较量之意的三个候选佳婿越谈越是投机,张嘉诠见状,便叫人送上文房四宝,几人吟诗作画起来。
刘家花园里,梨花白,杏花红,满园芳菲。
轩前有一湾池塘,曲水潺潺。
几人在飞檐高翘的轩厅内赋诗、作画、题字写诗,极尽风雅。
这时,一叶小舟自春花烂漫中荡漾而来。
刘婉容今天很开心,容光焕发的宛如一位新嫁娘。
因为,今夜郎君会来。
此时正是春暖花开时节,刘嫣然也似那枝头的一枝杏花,眉眼之间,满是春意。
母亲方才唤她同来游园,刘嫣然欣然应允了。
和自己母亲在自家园中游赏,自然不必过于打扮,因此她只是穿着常服,发髻也是比较简单的堕马髻,纤腰楚楚,亲切妩媚。
南风迟正正在画前前方的一片杏花,忽见杏花林中驶出一叶小舟。
后边坐的老妇人和撑篙人顿时被他忽略了,入目的只有船头一人。
冰清玉润,素如春雪,霞映澄塘,月射寒江……
美人如花娉婷来,此是人间最上景。
南风迟笔尖一顿,忽然就觉得这满园芳菲都不香了。
饶是他这半生见多识广,这一刻也不由得目眩神迷。
林教授刚刚题了一首诗,才把毛笔搁下,就看到了船头的刘嫣然。
这女子看起来只有双十年华,花容月貌,明艳娇美,娉婷间自有一种入骨的妩媚。
原本对于续弦无可无不可的林教授,忽然就萌生了一种强烈的冲动。
此等美人,若取回家中,便少活十年,他也心甘呐!
……
三法司共审,摆明了今天是要以雷霆之势,从速了断此案。
面对铁证,张宓本就无可辩驳,何况他本就是官,自然明白今天既然摆出了这样的架势,他就是想抵赖也不可能再拖延下去。
因此,张宓被人架着,颓然在认罪书上画了押。
大理寺卿吴书当庭宣判,张宓处弃市之刑,高员外及协同张宓藏尸的两人该流放的流放,该坐牢的坐牢,也是判了重罪。
随后,三法司便一同入宫请旨。
赵瑗对三法司道:“我大宋狱体,自三代以来,刑惩愈轻。更有人务徇私邪,曲为占庇,上昧圣德,下欺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