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杨沅在审贼,台下的杨沅却在扮贼。
一身青衣、青巾蒙面的杨沅轻车熟路地潜入刘府后宅,轻轻一推刘婉容给他预留的窗子,便翻进了窗内。
刘婉容一身宝蓝彩绣牡丹织金锦的宫装,正俏生生地坐在梳妆台前。
宫装并不是说只能在皇宫里穿着,只不过它是一种非常正式的华丽装束,最常出现的场合,就是宫廷里一些庆典、宴会等场合,因而名之。
宫装里三层外三层的十分繁琐,裳、裙的做工极其精致,不仅衣料昂贵,而且都会大量采用刺绣和珠宝进行装饰,极尽奢华。
此时此刻的刘婉容便如一朵盛开的牡丹,极显雍容尊贵。
杨沅一呆,奇道:“今夜怎么如此盛装?”
刘婉容睇着镜中的杨沅,嗔道:“还不是为了恭候你这个没良心的小贼。”
杨沅掩好窗子,笑着走上前去,道:“我怎么没良心了?没喂饱你么?”
“去,别弄乱了人家的妆容。”
刘婉容娇嗔地推了他一把,不想他把自己精心挑选的钗饰步摇弄乱了。
刘婉容从锦墩上扭转身来,对杨沅道:“今天,爹爹又给人家相亲了,三个。”
杨沅发愣道:“什么三个?”
刘婉容白了他一眼,娇嗔道:“当然是男人啦,爹爹一气儿找了三个人来。”
当时刘婉容虽然以为和南风迟、言甚等人是偶遇,但三位客人离开后,母亲马上就来问她对这三个人的观感,她自然也就明白,这又是爹娘给她安排的相亲了。
杨沅在旁边椅上坐下,摸了摸鼻子,不说话了。
现在他的确不方便和刘婉容公开关系,不然的话……
你说他见了鹅王、见了官家,彼此不尴尬吗?
对了,鹿溪还被官家认作义妹了,他纳了官家的小妈过门儿,官家又是他大舅哥……
见杨沅面露难色,刘婉容心软了,袅袅娜娜地走过来,坐到他怀里,揽住了他的脖子。
刘婉容柔声道:“好啦,人家也知道不是你想负我,我这身份,若是随了一个官人,难免叫人难做。”
杨沅揽住她柔软的腰肢,道:“其实,我并非没有想过办法。而且,我已经想出了好几个办法……”
刘婉容两眼一亮,杨沅却道:“只是一番推敲,终究不太合适。
比如说,叫你改名换姓,那以后和父母家人,要想来往,就得偷偷摸摸。
又比如,你就在我宅子旁边另起一幢宅子,宅中修个院门儿,自可来往。”
刘婉容咬了咬唇,道:“那样和现在又有什么区别?
奴奴要的是能大大方方站在郎君身边的那份坦然呀。”
杨沅道:“我知道,所以,这些想法我自己就否决了。
你放心,我已不知为人解决了多少疑事难事。
我就不信,轮到我自己时,就想不出一个妥贴的办法。
只是……,需要时间,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就茅塞顿开了。”
“嗯,人家跟你说起此事,只是想你帮我想个什么法子,不要让我爹娘老是这般为我安排了。”
刘婉容叹息道:“爹娘为我奔走操劳,奴心中不忍。
而且,屡屡被引去见些无聊的男人,也着实叫人懊恼。”
杨沅道:“这倒好办,交给我了,我只略施小计,就能让他们先去操心青阳娶亲。”
刘婉容吃地一声笑,道:“那要委屈七弟了,先叫他替姐姐挡在前面吧。”
说着,刘婉容就似坐不住了似的,从杨沅腿上向下滑去。
杨沅道:“你的袍饰……”
“别动,就要这样。”
刘婉容仰视着杨沅,眉眼盈盈,含羞一笑。
金步摇簌簌地晃动起来。
不知何时,刘婉容已然起身,双手扶住了一根梁柱。
那华丽而繁琐的华丽宫裙,就堆笼在她的脊背上,如云一般,唯现一轮明月。
又不知过了多久,那双柔荑似乎没了力气一般,软软地去抓帷幔。
结果帷幔毫不受力,如轻烟般飘落,将一双人儿笼罩其中。
仿佛钱塘江上来了大潮一般,起伏,动荡。
这正是“乖乖巧巧、温柔娴静”的刘婉柔最喜欢的风格。
……
勾栏里,一场大戏落幕了,戏台上,丧尽天良的张宓被公开处斩。
岳班主演绎的张宓受刑时的表现是如此传神,观众们都很满意。
走出勾栏时,他们一个个兴高采烈的。
瓦子里的大戏落幕了,宫里的大戏却刚刚拉开帷幕。
前几天就有风声说,皇太后病了。
为此,晋王殿下每日进宫探望,官家也为此辍朝,榻前侍候汤药。
百官对此自无异议,还纷纷上书问候太后病情,褒扬天子至孝。
于是,这一天官家忽然下旨,太后病体不愈,夜梦神人指点,须亲至成都青羊宫,上香祷告,方能凤体安康。
官家决定,与皇后侍奉太后,同往成都青羊宫,由晋王赵璩监国。
旨意一出,朝野震动。
大宋皇帝御驾离京的情况非常少,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