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重视香火和传承。
做为一个现代人,虽然他原本不大在乎这一块,但是因为大哥的缘故,他该上祭上香的时候,一样礼数不缺。
对杨门列祖列宗不说全记得下来的吧,起码上三代和始祖,他是记得住的。
二人这一叙家谱,杨政激动地道:“没错了,老夫记得家谱中有载,曾有一支迁去河东清源,那一支的族人,正是姓杨名浩。”
“我算算啊……”
杨政掐着手指,一阵念念有辞,突然双目一张,问道:“子岳,你是河东清源杨氏第几代?”
杨沅道:“晚辈是清源杨氏第九代孙。”
杨政激动地道:“令祖杨浩再上溯三代,与我这一门同出一位始祖。这辈份算下来,你是杨浩第九孙代,我是……,哎呀,论辈份,你是我的亲兄弟呀。”
“啊?”
杨沅有点懵,我这……这么突然的吗?
杨政激动地一把抱住了杨沅,老泪纵横:“兄弟,我的亲兄弟啊!
金狗南侵,北地相继失陷,故地相继失陷,族人惨遭杀戮。
临泾杨氏,只有我一人从军入伍,得以逃生。
我本以为,杨氏一族只有我这一支了,原来清源这一房,也有子嗣流传世间……”
杨政这里真情流露,杨沅那里一脸茫然。时寒站在下方,脸上也不禁露出狐疑之色。
有没有这么巧啊?
这杨沅……真是太尉的兄弟?
杨政激动地道:“明日,明日我带兄弟你去祠堂拜祭先祖,上一柱香,告诉祖宗,他老人家的子孙,又得相聚了。
到时,大哥取族谱给你看,没错了,你就是我临泾杨氏流传到河东清源那一支的后人,哈哈哈……”
众将领面面相觑,只好纷纷拱手,恭贺杨政、杨沅兄弟相认。
本来只是公事公干的场合,这一闹腾认了亲了。
于是,接风宴换成家宴,这些将领都做为陪客,热热闹闹地喝了一场。
席间,杨政还把自己的儿子和正在府中的长孙都唤了来,见过他们的叔父。
于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亲侄子,一个三十出头的亲侄孙,在老爹的吆喝之下,干脆俐落地给他磕了头,喊了叔父、叔爷。
等杨沅在杨政家的客舍住下,脑子还是嗡嗡的。
今天这一幕,实在是太离奇了些。
“大官人,奴奴名叫欢欢,今夜侍奉大官人……”
杨沅刚倒了杯茶,想缓缓,结果就来了个欢欢。
明眸皓齿,颇为妩媚的一个女郎。
“啊,不必了,杨某喝醉了,胃中难受,只想早些睡下。
吩咐厨下,给我拿碗醒酒汤来即可。”
杨沅知道有些大户人家,有用舞娘侍奉客人的习惯,有的人家甚至用侍妾。
不过,他虽来到这个世界几年了,对这一点一直无法接受。
那欢欢本以为要侍奉的是个脑满肠肥、大腹便便的官员,一见杨沅如此英俊,倒是真个动了心。
她含羞道:“那……奴奴一旁侍候官人,奉茶递水,铺褥暖床也就是了。”
“不必,退下吧。”
美人无奈,只好幽幽怨怨地答应一声,姗姗退下了。
杨沅长吁了一口气,搓了搓脸面,微微皱起了眉头。
真的假的?
我跟杨政是同族亲人?
……
杨政骤然与自己同族亲人相遇,欢喜莫名,喝的酩酊大醉。
他的儿子杨福和长子杨禄搀着他,到了后宅。
一进后宅,醉的东倒西歪的杨政就挺直了身子。
他确实喝了很多酒,舌根都有些硬了,但是飘忽的眼神儿却突然清明过来。
“把陈涿光陈先生唤来,快!”
杨福诧异道:“爹,你这是……”
“蠢物,快去!”
被老爹骂了一句,从小懦弱,懦弱到了五十多岁的杨福便赶紧去找杨政的幕客陈涿光。
陈涿光本就住在杨府,很快来到后宅。
杨政双眼微眯,沉声道:“福儿,你陪陈先生去祖祠,立即把族谱中,六世祖杨乾德名下增立一名次子杨浩,字定芦,写成他迁徙河东清源……”
杨政把今天与杨沅叙谱时记下的河东清源杨氏始祖杨浩的生辰年月等相关信息,和陈涿光说了一遍。
他挥手道:“快去,要连夜做出来,再造旧一下,明天这族谱,老夫就要用。”
陈涿光是参加了今日接风宴的,马上就明白了杨政的意思。
陈涿光不由得心中大骇,他还真以为杨政与杨沅是兄弟呢。
搞了半天,是假的?
他也不敢多说,赶紧随着杨福去了杨家祖祠。
杨家长孙杨禄愕然道:“爷爷,我那个叔爷是假的?”
“假个屁,从今天开始,他就是真的,说破天去也是真的,记住了吗?”
“啊?欸,孙儿记住了。”
杨政看看杨禄这个酒色过度,痨病鬼般的亲孙子,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
“老夫英雄一世,怎就儿子平庸孙混账啊,二孙他倒是……,可惜,又是个脑子不好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