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过一条通讯后,江黎便不再管,他单手解开了通讯手环,随手把手环往床上一抛。
他双手撩起衣服的下摆,向上一扯,将又湿又凉的衣服从身上撕了下来,把U盘掏出来后,衣服扔进屋内的粉碎机中销毁。
江黎赤裸着身体,站在粉碎机前,静静等待衣服被搅成碎片,接着轰的一声,被高温焚烧成灰烬。
独处的时候,江黎面上习惯性的笑意消散得干干净净,他一瞬不瞬地盯着运作的机器,机器中的火光闪烁,赤红的光铺满了他全身的皮肤,燎进他的瞳孔深处,像蛰伏在黑暗里的野兽,诡异、可怖,显出一种妖冶的疯狂来。
滴——机器运作完毕,江黎便收回视线,他赤着脚,转身进了淋浴间。
冲了个冷水澡后,江黎站在镜子前,他凑近了些,偏头看了看自己的嘴角。
昨晚撞碎玻璃滚进写字楼的时候,玻璃碎片划破了他的唇角,但一夜过去,江黎嘴角那道浅浅的伤痕早就结痂又脱落,很快地愈合了,现在只剩下一道浅浅的,比肤色更白的印痕,估计再有个半天,就会彻底消失,再也看不出受伤的痕迹。
他又翻转手掌,手心朝上,左手手心那道被钢缆擦得血肉模糊的伤口也已经愈合,手心中是新长出的血肉和皮肤,新生的血肉特别娇嫩细腻。
江黎生来如此。
因为基因原因,他细胞代谢极快,因此机体的修复功能要远比寻常人要强大的多,所以无论受了什么伤害,只要不致命,都可以非常迅速地自愈,并且过往的无数次任务里受的无数次伤,也都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过任何疤痕。
所以就算经过了长久又严苛的训练,就算他经年累月地持枪、持刀杀人,他的双手也不会留下任何磨损又生长出的茧,反而因为细胞血肉不断受伤又重复再生,导致他的手部皮肤非常好,比上城区天天保养护理的贵人们还要白皙细腻。
啧,就是没了茧的保护,导致每一次扣动扳机,每一次挥刀,坚硬的器械都会磨伤他的皮肤,特别疼而已。
还好,可以忍受,无所谓,问题不大。
江黎烘干了头发,套上了件衣服,走出淋浴间,看见被扔在床上的通讯手环持续闪烁。
江黎走过去将手环捞起,他看到手环上的信息,显示有很多通未接听的通讯,都来自枯云。
他不紧不慢地戴好手环,接通视频通讯后,看到屏幕上映出枯云的干巴眼睛和干巴脸。
江黎嫌弃地把手环移远了些。
“打通讯做什么?”
“任务失败了?人没杀成?还是资料被钦天监得去了?”枯云整个人非常焦虑,他手里不断盘着珠子,一双凸出来的眼睛紧紧盯着江黎。
“都没。”江黎按下手环上的一个按键,幽蓝色的屏幕被固定在原地,江黎站起身,打开了一旁的酒柜,从中挑出高矮不一的几瓶酒来。
江黎将酒瓶转了个圈,依次排好,“人我杀了,实验室的定位资料钦天监也没得到。”
枯云隔着电子屏幕,看见江黎悠哉悠哉的模样,手捻佛珠的动作停下,面部也没像刚刚那样狰狞。
“吓我一跳,”枯云说,“那怎么失败了?”
“那定位资料——”江黎耸了耸肩,“我也没拿回来。密码箱爆炸了。”
这倒是他的疏漏,当时只盯着西斯特的安保系统拦住了任务目标脖子上的脉搏监测联动仪,却没想到那人竟然谨慎到这种程度,连密码箱上都要再设置一层保险,但凡进行暴力拆卸就会爆炸。
呵呵。
江黎冷笑一声:“他们那个大钦查官真是好手段,不仅在大楼里看破了我的伪装,还完美预测了我的行动轨迹,最后竟然还借机在缠斗中让子弹击中密码箱。”
通讯那端,枯云听了,皱了皱眉,钦查官有许多,但能被称为大钦查官的,只有一个。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许暮么……?确实是渊的心腹大患,每次对上他我们都行动就总是受阻。不过这次幸亏有你……虽然我们没办法得知是哪些实验室定位暴露,没法因此调高相应实验室的隐秘值,但只要钦天监没得到定位,任务就不算是失败。”
江黎忽然开口打断:“算。”
“嗯?”
“回头你在我档案上记这次失败就行。”
不仅失败,还特么的丢了武器。
真是丢人。
江黎想起来就恨得牙痒。
想看看许暮的脸也没看见,自己还逃窜得这么狼狈。
十八岁之后的任务,还从没想过竟然被逼到要跳江潜水游走。
枯云在那一头喋喋不休:“真的要记吗?你档案里的任务完成率可是百分百,要记下的话就变成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了。说实话,你这次的任务倒也不能算失败,顶多就是完成得不那么完美。”
“少废话,让你记就记。”江黎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狐狸眼压下,恶狠狠地嘟囔一句,“老子早晚弄死许暮。”
还得把匕首抢回来。
毕竟那可是Ether实验室留下来的材料。
“好吧,”枯云回,“那至少让我把酬金打给你,毕竟我这边情报也有失误的地方,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