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得厉害,你去问问大人的意思罢。”
闻言,程一不敢瞒下,转身去屋内禀告。
按说大人临行前也未爆发争执,怎回来后无端晾着温久宁,委实奇怪。
程一摒弃杂念,一五一十道,“夫人烧得厉害,大夫已然过去照料。敢问大人可要去看望?”
说罢,他默然等着上首人的回应。
明明是子时,屋内烛火不熄。
跳跃的光打在鹿皮上红彤彤,照应着人也多几分锋利。他眉眼如山峦,凤眸不讲话是素来是稍垂着睫羽带几分冷意的。光是端坐在那,无端让人觉得发怵。
越褚沂面无表情翻过手中折子,未答。
恰逢此时,有下属来汇报战果,毕恭毕敬递上手头厚重的账本,“大人,这些皆是从大夏军队中收缴的,可要分下去?”
越褚沂神情如常接过东西,一目十行快速审阅。
喜来就僵硬站在门外,进退两难。
大抵过去半炷香,喜来觉越褚沂不会去,索性朝屋内行礼,倒退着往回赶。
细细的脚步声踩在混有冰雹的地面上,沙沙作响。
下属还在等着越褚沂的指令,然过去许久,他忍不住稍抬眸去查看上首人的反应。他错愕,递上去的账本竟然一页未动?
“大人?”
试探的声甫出。
玄色身子猛然支起来。
他推开帘子,扑面而来的寒气刮在他的狐裘上。
修长的影子似是恼羞成怒般,大步顺着喜来的方向去。
屋内下属不知所措,傻乎乎看着程一,“大人这是——?”
“东西留着罢,今儿大人不会察看军务了。”
***
路上冰雹踩着吱呀吱呀作响。
风灌入领口驱散几分闷热,越褚沂说不清心中的郁气从何而来。
“大人。”
杏桃惊慌失措的下跪声打断屋内大夫的窃窃私语。
榻边空出一片位置,越褚沂就那般面无表情走进,复而居高临下看着温久宁难受的脸。
才三日不见,她倒是病的利落。
呵,她病成这样怎不见夏澄明来嘘寒问暖。
“夫人是心绪不宁加之骤然寒气入体所致,歇息两日后无大碍。考虑到夫人有孕,属下不敢开太过霸道的药物,得劳烦下人细心养着。”
“死不了?”
“……是。”
“还不滚出去。”
大夫一溜烟抛出屋,只留下喜来在门外伺候。
越褚沂捏捏眉心,袖口露出的白色绷带还透着浓郁的血腥味。
红烛拿着油纸包扎的几味药材倒入汤壶中,面露忧思往底下加柴火。
苦涩的药味飘到屋内,惹得睡梦中的温久宁不安蜷缩身子。
她竟然梦到了幼时。
夏澄明陪她捉蝴蝶,皇后娘娘笑着说道他们俩淘气。华阳就牵起她的手,仔细擦拭她手中的泥泞。
走马灯般,昔日的自在一闪而过,变成越褚沂冷冰冰的脸,他俯瞰她,和看具尸体。
温久宁骤然惊醒,再愈回神时错愕发觉这不是梦。
越褚沂的确坐在床头拿漠然的视线看自个。
“你怎么来了?”
温久宁下意识抓紧被褥。
“你现下滋润的日子可都是因为孩子,所以你哪来的胆子冰天雪地跑出去?”
质问令温久宁愣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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