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着盖子还没拎多高,一阵烧灼的刺痛感直冲全身,虞卿禾惊呼一声,下意识松开盖子。 碰过盖子的那三根手指一片通红,从皮肉里往外透出的那种不正常的红。 虞卿禾用另一只手握住烫到那只手的手腕,眼角逐渐变得湿润。 “窈窈!” 身后响起贺闯的声音,紧接着是木板的咯吱声。 娇气的伤到一点都会掉眼泪的虞卿禾想到贺闯的腿,她深吸一口气,憋住眼泪,“贺闯,你躺着别动!” 颤抖着的声音却暴露出她此时的疼痛。 贺闯保持扶着木栏半坐起来的姿势,努力的维持镇定并给出处理方法,“快去用冷水泡一下。” 虞卿禾“嗯”了一声。 水井旁还有她为了熬药打上来的小半桶水,将水倒入木盆中,虞卿禾将烫到的那只手浸入。 冰凉的井水一定程度上的缓解了那股灼烧着的刺痛感。 虞卿禾埋着头,黑暗中她蹲在井边的身影格外的瘦小。 木盆里已经恢复平静的水面接连有水滴滴落,朝向四周不断地荡起涟漪。 风声与虫鸣交杂的夜里,不知什么时候混入了一道极其细弱的泣声,微弱的被风轻轻一吹就散来开了。 *** 贺闯半坐在木板车上等了一段时间,仍不见虞卿禾回来,他有些心急,正打算下去看看。 腿上的棉被刚掀开一半,门口传来脚步声。 虞卿禾一进门就看见贺闯要掀被下地的动作,连忙跑过去抓住他的手,“说了不要让你乱动了,你怎么不听话呀!” 贺闯抬眼往虞卿禾的脸上看去,眼角比出去前要红上不少,鬓角上湿漉漉的,像是进来前洗过脸。 虞卿禾没注意到贺闯的眼神,确认人不会再动后,她往那只伤腿上看去,白色的纱布上此时泅出了点点殷红。 “你看你动的这几下,都出血了!” “没事。”贺闯没往那投去一眼,抬手去抓虞卿禾那只被烫到的手。 手背上冰凉凉的,贺闯将掌心翻转过来,只见指尖上一片通红。 他不敢去碰。 “那边的柜子里有烫伤药。”贺闯松开手,示意虞卿禾将它拿过来。 虞卿禾过去看了下,果然在柜子的第一层翻找到一个贴着烫伤的瓷罐。 除此之外,她还看到了好几个大大小小的瓷罐。 细看,那些瓷罐上都贴着金疮、去疤、消食、镇痛等各种标签。 瓷罐和上面的标签全是崭新的,看着就像是最近才买回来的。 虞卿禾脑中冒出这个想法,关柜门的动作顿住。 “没找到?”见人站在那里久久不动,贺闯以为自己将烫伤膏收到了其他的地方。 虞卿禾回神。 “找到了。” 关好柜门,虞卿禾拿着那个瓷罐走到贺闯面前给他看一眼,“是这个吧。” “嗯。”贺闯从她手里将瓷罐拿过来,“坐下。” 虞卿禾四下看了看,这附近仅有的两个凳子放在了木板车的两头用以支撑,并没有多余的凳子给她坐。 她想了想,准备去桌子那里搬一个凳子过来。 小臂被人拉住,贺闯单手将瓷罐打开,眼神落在木板车上,“坐这里。” 虞卿禾顺着看去。 这辆木板车只有中间一部分装上了木栏,头尾是空着的。 贺闯眼神落下的地方正是车头那里。 木板车不宽,若是在那坐下,便和贺闯是肩膀挨着肩膀,手臂贴着手臂,呼吸对着呼吸了。 虞卿禾有些迟疑,但小臂上握着的手十分有力,而床尾那里放着贺闯伤了的腿。 她最后还是在贺闯示意的那个地方坐了下来。 果然,和她设想的一样。 努力的放轻自己的呼吸,虞卿禾控制着将自己眼神落到墙上。 手腕被轻轻握着将掌心翻转向上,灼烧刺痛的指尖上被轻轻涂上药膏,清凉由外及里的慢慢扩散,将那些难耐的痛感尽数压下。 抹完药,握在手腕上手却没有松开。 虞卿禾收回落在墙上的眼神,朝贺闯看去,正对上一双漆黑深沉的眼眸。 时间好像在此刻静止,虞卿禾觉得贺闯的那双眼眸里似乎藏着漩涡,拖着拉着把她吸进去往下下沉。 其他的声音逐渐远去,心脏“砰砰”跳动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