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苏言止眸中疑惑,附耳低言道:“莫非是晏公在家中训养了不少杀手,能拦住我去路不成?” 话音未落,他陡然扬声道:“既如此,在场诸位可要为我做个见证!” “查!苏少卿尽管查!” 晏盛眸色突变,绷着的肃颜刹那间转为笑颜,他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大方挥手道:“还愣干嘛,搜查啊!” 说着,他又走向晏许,冷脸斥骂道:“无用之徒,这么轻易便让人毒死了,白白浪费我多年财力心力。” 话毕,又对着苏言止招了招手,眯眼笑道:“苏少卿连他也一并带走吧,方便验尸定罪,可别拉下了任何罪证。” 他双手并拢递至他眼前,瞪眼道:“苏少卿若有需要,将我也一并抓去吧,我可许久未重游故地了。” “晏公说笑了,”苏言止垂眸一笑,随即又抬眼,沉声道:“不急这一时。” 宣阳坊,苏家。 萧诗崖抬手挥了挥棋盘上的灰尘,落下一枚白子,轻咳道:“好歹留下几个奴仆收整收整啊,尽数遣散了,日后若是病了忙了,身边都没个人顾着。” 苏行举持黑子,无奈摇头道:“三郎一人在家中,岂敢留那么些人在他身边啊。你若嫌弃,不如改上你家中对弈几局,顺道我也讨口饭吃。” “今日可去不得,要不了半个时辰,齐元便该登门了。” 萧诗崖皱眉叹道:“你方回来两日,这长安便热闹起来喽,往后只怕是没有歇停日子了。” “清闲了这么多年,你这副老骨头再不动,只怕要锈了。” 苏行举眸色担忧,敛眉轻笑:“也不知三郎这一去,要与那老匹夫僵持多久才能回。你不若去瞧上一眼,不行便将三郎带回来,让齐元自个要人去。” “何需我去啊,声声早便偷溜了去。” 萧诗崖挑眉瞧他一眼,闷头笑道:“你莫要小瞧了三郎,此事,我们去十跑九空,他去却是十拿九稳,你没瞧见他拿人时那股劲,他呀,心里恨极了作恶之人,与你当年一般模样。” 苏行举淡淡一笑,轻声道:“像我可不是什么好事,清水混鱼,易招祸事。” 安邑坊,齐家。 “什么?” “你们怎么能放任二郎一个人待在晏家,他那蠢性子你们不知道吗?” 齐元拍桌而起,一手指着长生,一手指着回生,急得团团转。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拧眉道:“他连熟肉都不敢吃,他竟敢下毒害人?” 闻声赶来的王曳琳,坐下饮了口茶,倚着弥勒榻围子,瞥了眼他,不轻不重道:“你生辰那日,晏许将他前些日子买回来之新罗婢带走了。” 齐元双手一拍,不可置信道:“又是为着一个娘子?” “又是?”王曳琳眉梢轻挑,冷哼道:“你倒是有脸说这些,有其父必有其子,你在这转悠个什么劲?还不上萧家求人去,只这一根独苗了,心里没点衡量吗?那点破烂不堪之颜面还强撑着作甚?” 齐元面上难堪,回怼道:“你与萧夫人是至亲姊妹,二郎不也是你儿吗?你怎么不去?” 王曳琳凝目盯住他,抚指冷笑道:“齐元,他是不是我儿,你心里没数吗?” 与此同时,偏院内被关多年的宣娘子在门缝拿饭时得知此事后,惊急得摔了剩饭剩菜,跪在门前苦苦哀求道:“阿郎,夫人,求求你们救救我儿,救救我儿吧……” 门前婢女一直以来收了她不少钱财首饰,听着她撕心裂肺的哭声,几番动容,最后望着门内递来的玉镯,挣扎之下还是经不住诱惑,接过玉镯,闭眼开了门。 她想着从前也没少放她出门偷看二郎,齐元瞧见了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于是心一横,指着齐元所在方向,叮嘱道:“宣娘子莫要惊动夫人,悄悄去找阿郎一趟,便速速回来吧。” 宣娘子拖着一条残腿,一步一跌地向前半爬半跑。 往日里她攒下的那点积蓄不是用来托婢女为齐遇采买糕点布偶,就是用来贿赂婢女放她出去远远偷看他一眼。 现如今,仅剩的祖传玉镯也没了,她靠着半瞎的双目,哭嚎抽噎着奔爬,破旧的衣裙满是补丁灰尘,杂乱的长发被风吹的七零八乱,模样瞧着实在可怜。 婢女紧握玉镯,揪心祈祷道:“但愿你别遇上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