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扇子还了以后,江肇昀同郑研去嘉瑞宫请安的频率高了不少。郑研每次有人陪着来都很开心,而避不开这一对来请安的高慬鸢每次都闷闷不乐。
她已经在强迫自己适应了,毕竟等皇帝驾崩、她做了太后,那基本上就是每天都能见到江肇昀和郑研了。
皇帝又将下月举办四殿下生日宴之事交予了高慬鸢主管,这次还要宴请朝臣及家眷,也算是四殿下的选妃宴了,不比寻常,所以她又忙碌起来。
心聊斋的门上贴了告示:景先生身染恶疾,一月内无法再来此地,希望诸位不要跑空,特此告示。
不多的空闲时间里,高慬鸢偶尔作画来消磨时光。
不过这日江肇时来了,一眼便看上了她的画:“儿臣可否一睹慬母妃大作?”
高慬鸢倒是想遮掩,但四殿下来得太早,来不及收起来了,只能站在一旁,让凛冬收拾掉了其他杂乱物件,“让四殿下殿下见笑了。”
“慬母妃此画甚好,”江肇时笑了,不吝夸赞,“上次那扇面上的写意山水也好,这次的工笔换了一种风格,更妙。”
高慬鸢听他提那扇面,一颗心已经提起来了。眼下入夏了,太子拿回了扇子,来嘉瑞宫的时候每每都摇着,不会在其他人面前也摇吧?
她只能尴尬地说:“闲来之作,难登大雅之堂。”
“儿臣可否请慬母妃将画赠予儿臣?”
“不行。”高慬鸢斩钉截铁。既然这画被他看见了,那在他走后定是要烧掉了。这一幅画,恐怕会引起什么误会。
江肇时看着画,好一幅颠城风貌图,和皇兄所作的文章也太契合了吧。他说:“弃之就太可惜了,儿臣也不会告诉旁人这是慬母妃所作。”
高慬鸢盯着眼前的少年,他知道她要把画弃了?还有不告诉旁人是什么意思?“四殿下莫不是有什么误会?”
少年也转过头看着她,微扬嘴角,“儿臣不会误会。”
高慬鸢又看了一眼画,还好没有题字,也没有盖章,只是一幅画而已,嗯,现在家伙子都收走了,便是说成是宫女所作都成。再说下去倒是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了,于是她只问:“那么你要这幅画做什么?”
“这便是儿臣所作。”江肇时又笑了。
“……”高慬鸢想到自己熬了两个大夜的作品给了别人……“黄大学士要殿下交作业吗?”
江肇时只说:“儿臣自有儿臣的用途。”
“凛冬,再拿笔墨来。”高慬鸢遣了凛冬,又问江肇时:“那么四殿下章带了吗?没带也无妨,签了名你再走。”
“谢慬母妃。”江肇时还添油加醋地又问一句:“慬母妃不会不舍吧?”
“闲来无事画的,有什么不舍?所以叫你不要误会。看你好像想多了,本宫倒觉得有些不妥了,那便索性赠予你,不留话柄,仅此而已。”
江肇时笑得狡黠,看得高慬鸢鸡皮疙瘩直起。
四殿下下月满十四岁,高慬鸢想,小小年纪,怎么今日看起来如此可怕。她忽然很想谢谢江肇昀,将丞相遣走了,惜鹭虽不是二夫人所生,但也是家里最小的妹妹,那么单纯的孩子,还是不要在宫宴里被看上为妙。
她亲眼看着江肇时签下自己的大名,才敢把画给他。
可是在送人走的时候,江肇时却很不经意地提起:“慬母妃的轻功很不错,请慬母妃有空一定要教教儿臣。”
呃,高慬鸢怔住了。江肇时看她呆愣的样子,微笑,又迈出去几步,等走到嘉瑞宫门口,与高慬鸢隔了挺远,他还特地回头说了一句:“儿臣想学学,能不能攀上方道塔的塔顶。”
什么!?高慬鸢大惊,不对,这人一定看到什么了。
虽然所有的宫人都一头雾水,但高慬鸢还是追了出去,江肇时抱着画,拔腿就跑,迎面撞上了也来请安的江肇昀和郑研,他很不礼貌地喊了声:“请皇兄皇嫂的安了!”然后继续跑,只有高慬鸢,被江肇昀扯住了胳膊。
“你……”皱着眉的高慬鸢见到江肇昀,还想说些什么,方道塔……可是看见旁边莫名其妙的郑研,她心里郁闷,自己又不能遣江肇昀去追江肇时!
江肇昀放开她,直接就在道上跪下来请安,郑研也随之跪下。
江肇昀不知江肇时哪里惹了她了,替他道歉:“四弟年幼,有些顽劣,不知何事,慬母妃不妨告诉儿臣,儿臣会替慬母妃好好管教。”
“是啊,你是该好好管教!”高慬鸢难得端了贵妃的架子斥了这一句。不过看了旁边一起跪着的郑研,还是只能说:“哎行了,你们先起来吧。孩子顽劣了些,倒也没犯什么大错。”
是还没犯什么大错,就是拿不准他接下来会不会犯什么大错了……江肇昀可是他亲哥哥,之后应该会单独去寻他吧。
又看了一眼郑研,想着不能怠慢,高慬鸢遂将太子夫妇请进了宫。
太子发现嘉瑞宫的茶又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