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足够?螃蟹宴上的气氛,有了一瞬间的凝固,一道道愕然的目光聚焦在失踪多日的王楚生身上。短暂沉默后,在场官员再难维持冷静,爆发哗然声。“王楚生!是太仓县令!”“钦差竟将人捉回来了?怎么毫无消息?”“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广为搜寻,都不见,疑已逃出临封了么?”坐席内,原本镇定自若,带头冲锋的布政使高廉愣在当场,这一瞬间,他的瞳孔收缩为一个小点,好似化作一尊石雕。心力交瘁的按察使刘季站起身,面庞涌起兴奋的红晕:“是你……果真是你……”孙知府怔住,豁然扭头,却是盯着赵都安的侧脸,眼中掺杂惊愕,惊喜,疑惑,忌惮,感慨,畏惧……等诸多情绪:“赵大人,这是……”这就是你的手笔?所谓的,毕其功于一役的真正含义?……徐君陵恍惚失神。虽不了解真相,但她已然明悟,赵都安的确不曾在意所谓临封官场的反攻。因为,他早已准备好了一切。“安静。”赵都安等了数息,给众人消化的时间,抬起手,凌空按下。霎时间,嘈杂的宴会安静下来。他面带笑意,在堂中踱步,声音凿入地方官耳中:“我知道,你们此刻定然疑惑,好奇,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其实过程并不复杂,相信在场许多人都知道,前些日子,本官出现在太仓县衙的事。恩,外人或不清楚,但你们肯定知道。无非是,本官入城时,分兵两路,命人假扮钦差吸引明面上的注意,而我则先去了宋家庄,取回了宋提举寄存在那里的,他苦心调查得到的诸多罪证。”“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自是因矿银贪腐一案绝非区区一县令所能为,自是因京中命令尚未下达,两个关键人物离奇失踪,自是因你们……对本官的严防死守,抵触抗拒!”赵都安说到这一句时,手指在席间扫过去。凡所经之处,官员皆移开视线,不敢对视,无论高低。“哈!”赵都安嗤笑,眼含嘲弄:“事实证明,这样做对了,若非这般,或许连宋提举留下的最后一点东西,都没法落在本官手上!然而,仅凭这些,还是不够。一个区区提举,能拿到的罪证,终归还是无法触及核心,好在,本官还有第三路人马,当我踏入太仓城那一刻起,不是兵分两路,而是兵分三路。也正得益于本官在明面上,吸引了某些人的注意,才得以将王楚生捉拿归案。”兵分三路!听到这个简单,不复杂,却意外有效的答案,在场官员不禁恍惚。孙知府与刘按察恍然大悟,他们并不知道,类似的手法,赵都安当日对付大理寺卿时,也用过一次。不过,那次也只是兵分两路而已。三支队伍,驿馆的假钦差,是为了给真钦差打掩护,而那一日,赵都安主动曝光身份。又是为影卫队伍打掩护。当赵都安主动揭晓“真假钦差”,本地官员就会下意识以为,这就是全部。而不会想到竟还有一层。所谓的计谋,从来不需要复杂,越复杂,意味着整套程序出问题,导致失败的概率越大。正如虚假的政变:是精心谋划,步步布局,最终妙手取胜。真正的政变:是把人请来吃饭,埋伏几个亲信,趁其不备直接砍了。至于赵都安口中,刻意含糊带过的,寻找到王楚生的具体方法。孙知府等人隐有猜测,或许,与那易容一般,也是运用某种超凡手段。不重要了。真正重要的是……众人回过神,彼此视线交叉,心跳如擂鼓,安静的堂内,忽然响起一些人吞咽吐沫的声音。一股紧张凝聚,夹杂着期待的气氛渐渐弥漫开。既然案件的关键人物王楚生已被捉拿。那么……是否意味着,他背后的靠山,也将浮出水面?更进一步,结合赵都安之前的话语,今日这场“螃蟹宴”俨然是早有预谋的。将城中有头有脸的官员和士绅都聚集在这菊花台内,城中大军压境,就颇有几分关门打狗的意思了。“钦……钦差……你是赵都……”这时候,从麻袋里钻出来,瘫坐在地上,经过影卫刑罚,已经屈服的太仓县令,终于颤巍巍开口。那乌青的眼睛,定格在赵都安身上,思维都显得迟钝。旁边,那名孱弱书生模样的影卫的一只手,悄然按在了王县令的肩头,后者顿时打了个寒战:“直呼钦差名讳,看来你还没认清现状啊。”“不……不是……”王楚生脸色发白,恐惧袭上心头,突然叩头如捣蒜:“赵大人,下官……不,小人叩见钦差大人……”“不要吓到人嘛。”赵都安轻描淡写,先“警告”了这名影卫一声,继而笑容和煦,俯视对方,幽幽道:“本官召你过来,只为一事,你且指认出来,你背后的靠山,究竟是在场的哪一座?坦白从宽,是主谋,还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