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小姐。
凌戈当然不愿意因此得罪二王家族。
就算两王造反死掉,他们的家族顶多是元气大伤,受到削弱。可瘦死的骆驼,依旧比他大。
更何况,万一……二王造反成功了呢?
但是,在人屋檐下,怎敢不低头?
乌古论部落生活在绥芬河流域,和钝恩城吉林延吉市西南卡兴洞不到十天的行军路程。
现官不如现管,他还是更惧怕眼前就能对他产生直接威胁的乌古论部落。
所以,他只能自我催眠:我是被逼的,到时候动手的是阿布,和我无关……”
……
船上,杨沅一边观察着自海入河之后的沿途水情、地理,一边随口吩咐,叫李佑记下来。
李佑根本不明白他在干什么,但是太公已经吩咐了,要听他驱策。
所以,李佑只好像个起居郎似的跟在杨沅的屁股后面,随时记录着他交代的东西。
至于奉先和玄策这对卧龙凤雏,他们不识字。
杨沅严重怀疑,他们的父母当年不知道从哪儿听说过这样两个名字,觉得挺威风的,就用在了他们儿子身上。
“这个码头吃水倒是比较深,可惜不够大。”
杨沅丝毫不在意越来越近的码头上那些等候的人群,这种事,有李老太公他们出面,本也轮不到他去管。
杨沅指着河对岸道:“那边地势较缓,可以掘宽一些、挖深一下,扩大港口。同时,在那边铺设一条道路……”
李佑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了杨沅的意思。
“杨学士,你是在考虑将来商队抵达后,在此靠岸,并运往上京。”
杨沅道:“不错,所以,除了地理的问题,我们还得考虑一路上要经过哪几方势力,要把人的关隘也打通了才行。”
李佑撇了撇嘴,不阴不阳地道:“杨学士,事关多国,你不是和太公说,还需要多方斡旋,不确定能否成功吗?现在就考虑这个,是不是太早了些?”
杨沅看了他一眼,道:“首先,未雨绸缪,你懂吧?
如今顺道就可为之的事情,却不去做,难道要等真的可行时,再大费周章的从头梳理一遍?再者……”
杨沅似笑非笑地对李佑道:“谦逊只是一种美德。
就像谦称自己的儿子为犬子,女人为拙内,难道真是自己的儿子太狗、自己的女人太蠢?”
“啪!”杨沅的屁股被正好走过来,要招呼他下船的盈歌踢个正着。
用的是脚背,声音挺脆的,却并不痛。
只听到后半句的盈歌柳眉倒竖,杏眼含嗔:“你说谁蠢呢?”
杨沅拍了拍屁股,答非所问地笑道:“伱这腿法可是愈发精进了,举重若轻,举轻若重,灵活自如啊。”
盈歌嫩脸儿一红,又想踢他。
臭男人,人家现在腿法好,还不是因为你喜欢穷折腾。
以前人家使竖一字马都有点吃力,现在横一字马都轻轻松松。
见杨沅闪了过去,盈歌又瞪了他一眼,嗔道:“李太公喊你过去,要下船了。”
“好!”杨沅笑答一声,跟着盈歌向码头一侧的甲板走去。
奉先和玄策立即按刀跟了上去。
捧着小本本、捏着铅笔头的李佑却又感觉抑郁了。
杨沅刚刚提到了拙内、犬子。
我那拙内,到底有没有对不起我?
我那犬子,到底是不是我的儿子?
一想到此前他的岳父大人,纥石烈部落的一位长老过寿。
他的妻子千里迢迢回上京给岳父大人过寿,还把年幼的儿子也带上了。
当时并没觉得有什么疑点的事儿,现在却是越想越不对劲儿。
“等我回到上京,见到那贱人再说,我一定要查个明白!”
李佑把小本本夹上铅笔揣进怀里,顺手把刀挪到了一个更易于拔出的角度,追着杨沅走去。
……
岸上人群中,阿布看着凌戈领着几位长老殷勤地迎上前去,和李鸣鹤等二王族中长辈们寒喧起来。
阿布凌厉的眼神儿,便已盯在了那群老头子中间,唯一一个身材颀长的年轻人。
杨沅站在那帮老头子中间,如同鹤立鸡群,很显眼。
这个人……应该就是宋国使节杨沅了吧?倒是一表人才。
阿布想着,就看到了盈歌。
盈歌站在杨沅另一侧,从阿布的角度第一时间没有发现她。
这时盈歌上前一步,抬眼和杨沅说着话,阿布才看到盈歌。
阿布作为元忠的亲信,自然认得自家大小姐。
虽然他已经扮作潺春部落的武士藏在人群中,还是下意识地退了一步,挡住了自己的脸。
看到盈歌小姐那张甜甜的笑脸,似乎真的喜欢了这个宋人?
阿布胸中怒火顿时炽烈起来。
乌古论家族的女人,怎么可以服侍一个卑贱的南蛮子!
杨沅,必须死!
……
“杨沅如果死了,我将唾弃你、背叛你、永不信你!”
剑,就握在艾曼纽贝儿的手中。
在她前方,是她供奉的一尊“十字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