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笑道:“多谢刘兄!”
刘以观淡笑道:“理应如此,不必言谢。”
当下,乔贞和刘以观就告辞离去。
二人回到临安府衙,乔贞站在都厅门口,略一沉吟,对刘以观道:“刘监州,此事要不要和张监州说一声?”
刘以观道:“事发于枢密院,查办的是都察院,此事已经沸沸扬扬,张监州应该已经有所耳闻。
你我似乎不便郑重相告,那样似乎有怀疑他的意思,恐怕会令他不快吧?”
“有道理!”
乔贞爽快地颔首道:“事务繁忙,那本官就先去处理公务了。”
刘以观见他匆匆而去,不由一怔,恍然大悟后啐了一口,悻悻地道:“滑不溜丢,泥鳅一般,刘某一个不小心就上了你的恶当。”
转过身正要走,忽然记起在枢密院所见的情景,刘以观不禁微微眯起了眼睛:
“枢密院那两具尸体,不会真和张宓有关系吧?若真有关系,此人倒是有些不可貌相了……”
……
杨沅回到自己的签押房,寻思带个监察御史一同前去。
他刚一说明情由,卢承泽便抢着道:“我跟杨佥宪去。”
他是探花郎,虽不及杨沅的状元光环,却也很是耀眼。
再者,其他监察御史都知道他和杨沅的同年关系,却不知道两人的关系实际上并不好。
因此一见他已经开了口,大家自觉争不过,便都闭口不言了。
杨沅道:“好,你们继续整理原御史台卷宗,卢御史,咱们马上去枢密院。”
二人各骑了一匹马,快马加鞭直奔枢密院。
门房老秦还认得杨沅,一见他来,连忙热情地打声招呼。
杨沅倒也没有架子,和老秦信口开了句玩笑,这才和卢承泽走进门去。
眼见杨沅堂堂状元出身、佥都御史,当朝侯爷,长公主的丈夫,竟跟一个卑贱的门子有说有笑,卢承泽暗暗鄙夷。
杨沅熟门熟户,直奔他当年痛殴张宓的宣旨院。
宣旨院在杨存中的吩咐之下已经一分为二,挤压出了一半的空间给“雀字房”。
原宣旨院和雀字房之间,将再砌一道高墙进行隔断,此时还只是挖了一道长长的墙基。
墙基这边的馆阁屋舍,都归雀字房。
有些屋舍因为正处于墙基中间,则一方一部分。
这个时代的房子一般不盖对称的房间数,基本都是单数,这是为了方便区分出一套房屋的主次。
这套充作勘印房和存储房的建筑是七间式的一套房子。
地上挖的墙基是从左边第三间房的墙壁处开始的,显然将来墙头砌起来,那边三间要归宣旨院使用,这边四间归“雀字房”使用。
刘商秋一见是杨沅来了,便露出了古怪的神气。
他倒不是因为杨沅主持此案而惊讶,而是因为想起了姐姐。
六姐自从参加了杨沅的婚宴,相思病更严重了,经常一个人坐在那里傻笑。
刘商秋是看在眼里,愁在心上,他知道这事怨不得人家杨沅,可难免还是心生怨尤。
杨沅见了刘商秋,道:“尸体是青阳兄发现的?”
刘商秋发牢骚道:“我原本只想带兵,郑都承偏要让我来执掌雀字房。
我这一挖,好家伙,直接就挖出两具尸体来。也不晓得这其他几堵墙里头会不会也有东西,这叫人怎敢放心署理公务。”
杨沅道:“你不放心就把它彻底拆了,重新翻建几间房不就行了。”
刘商秋道:“英雄所见略同,我正要如此。杨枢相原还不肯呢,直到我说我自己掏钱,他才不吱声了,真是岂有此理。”
杨沅摇头一笑,上前检查了一番那堵发现尸体的夹墙,问道:“临安府的仵作可有什么发现?”
刘商秋神情一肃,道:“夹墙里是一个年纪不到三旬的小妇人,一个五六岁的幼童。幼童是被扭断了脖子而死,妇人是被掐断了喉咙窒息而死。”
杨沅道:“看这墙壁的痕迹,砌了不少年头了,尸体不是新近被杀的吧?”
刘商秋道:“临安府仵作说,死者被害,再藏于此,已经有六七年了。”、
“当时何人是宣旨院院长?”
刘商秋脸上涌出古怪的神气,道:“张宓。”
杨沅想了一想,道:“这屋子原本是用作勘印的地方,所以死者未必就和张宓有关。”
“对!”刘商秋随口应和着,却一副“我不信你不会公报私仇”的模样。
杨沅白了他一眼,道:“这勘印房平时使用的多吗?”
刘商秋向一个人招了招手,对杨沅介绍道:“此人是勘印房主事徐洪诚,他们的事儿我不清楚,你直接问他好了。”
那人跑到近前,刘商秋道:“徐主事,这位你也认得,他现在是都察院佥都御史,奉命勘查此案,有话要问你。”
那位徐主事当初是见过杨沅当着枢密使的面儿痛打张宓的。
这等狠人,现在跟他作对的死的死垮的垮,他倒是越升越高了,难免心存敬畏,便向杨沅点头哈腰地一笑。
杨沅道:“徐主事,这勘印房平时使用的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