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的声音,和王加逸粗重的喘息声。
半晌,杨沅才缓缓道:“何逍说,他不清楚那小妇人的真正身份,你可知晓?若是说出来,还可以将功赎罪。”
王加逸摇了摇头,他能如此坦率地说出来,一方面是担心何逍抢了先,会有立功表现,把他当了踏脚石。
一方面也是因为,既已事发,他只是帮人匿罪、藏尸,终究不是自己害了人命,不至于有杀头的罪过,没必要坚不吐实,和杀人凶手一起扛。
既然已经说了,他巴不得能多说一些,以求宽大处理,奈何他是真的不知道啊。
王加逸想了一想,道:“下官不知详情,但……下官猜测,那女人应该就是他的外室。”
“何以见得?”
王加逸道:“下官带那小妇人去张宓的签押房,小妇人一见张院长,便噙泪轻呼:‘夫……’
是张院长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那小妇人这才收声不语的。”
杨沅听了,又沉思起来。
卢承泽问道:“张宓此人,可有惧内的毛病?”
王加逸作为张宓的心腹,对其家事自然了解。
他摇了摇头道:“张院长并不惧内,他有六房妾室。而且,其中只有两房是他夫人为他张罗的。其余四房,都是他自己看中的。”
说到这里,王加逸的脸色也有些难看起来。
如果张宓不惧内,喜欢了带回家就是了,何必要养在外面,甚至有了孩子也不敢带回家去?
卢承泽对杨沅道:“佥宪,依下官看来,蓄养外室的,不外乎这样几种情况:
一是他本人没有纳妾的资格;
二是惧内,夫人不同意或者甚为不喜此女,不许过门;
还有一种,就是此女身份特殊,不方便养在家里。”
杨沅乜了卢承泽一眼,有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小卢不是在点我吧?
应该不是,他又不知道刘贵妃和我的关系。
杨沅便放宽了心,问道:“所以,你怀疑是第三种情况?”
卢承泽道:“下官以为,不仅如此。而且,张宓杀人,很可能与此女的特殊身份有关。因为两人的关系一旦败露,会让张宓身败名裂,所以他才情急杀人。否则,一个小妇人,能有什么事威胁到他?”
杨沅点点头,叫王加逸签字画押。
这回王加逸非常的爽快,看完笔录,痛快地画了押被带下去。
卢承泽道:“还不要重新提审何逍?”
杨沅道:“此人所知,不会比王加逸更多。回头拿王加逸的口供,去与他对质便是。天色已晚,对他就不必忙于再审了。
咱们今夜就宿在枢密院,明日一早,你去张府,控制张府上下,就按你的思路,好好查上一查。
那女子若是和张宓交往日久,连孩子都有了,就算限于身份,不便纳入府中,他府中未必就没有人发现过一些蛛丝马迹。”
卢承泽一听大感兴奋,这场案子办下来,他的兴趣大增。
跟着杨沅断案,竟然如此的不觉枯躁,这斗智斗勇的过程,实在是太合他的胃口了。
而且,他与杨沅不合,这一点彼此都心知肚明。
但杨沅并未因此压制他、排挤他,甚而还把这个最有希望破案的突破口,交给他去调查,这让卢承泽更加舒心、愉悦。
卢承泽欣然答应下来。
他不想表现的比杨沅弱,状元怎么啦,文无第一!
他要好好准备一下,明日他卢探花定要一鸣惊人!
……
天亮了,卢承泽精神抖擞地带了一班人马,请徐洪诚徐主事引路,往张宓的府邸而去。
徐主事逢年过节都要往张宓家里去拜会送礼,认得张家的住处。
张府虽然看着不大,内里却甚是华奢,一舍一阁、一亭一池,俱都十分精美,可见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听到卢承泽说明来意,张府上下顿时慌了神儿。
张府里,张老太爷早已过世,如今只有老夫人健在。
张宓的妻子前年春上也因病去世了,这也是他曾经打过薛冰欣主意的原因。
他觉得,自己有一个正妻的位子空在那儿,想娶薛冰欣为续弦,薛冰欣应该是求之不得的,所以才大胆骚扰于她,结果被杨沅胖揍了一顿,还得了个“摸臀手”的绰号。
如今主持张家的,就是张老夫人和张宓的二夫人。
二夫人是张宓纳进门儿最早的妾,虽然不能扶正,但是平时主持张府事务,俨然和夫人无异。
但是这张夫人和二夫人,面对都察院登门的官员,也是有些不知所措。
廊柱间,卢承泽带来的人快速散开来,控制住张府各处,官靴踏在青石地板嗒嗒直响。
府上的亲眷家人都被集中在院里,一脸的惊慌。
二夫人扶着张老夫人,旁边还有张宓的两个女儿,两个儿子,孙儿辈也有三四个,最大的有十五六岁了。
卢承泽笑容可拘地道:“张老夫人不必慌张,我问,你答,只要此事与你们无关,这样一桩案件,并非十恶不赦的大罪,朝廷是不会株连家人的。”
他向四下一扫,道:“张府上下,尽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