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只喝一口,便说明他对太子已生怀疑,日后便该护。” 沈倦眯起眼:“但清昭仍不肯舍弃太子。” 竺秋叹了口气:“毕竟是十年感情。” 手中拨动佛珠时啪啪作响,“若非七殿下是这种执拗的性子,六殿下也不会那般执着。” 正因为难以得到,所以才无法忘怀。 沈倦:“……” 他阴森的握住石桌边缘,“别妄图揣测我。” 竺秋手指停顿:“那便再说说那碗药的事。” 沈倦:“呵……桓家聪明一世,大约也没想到出错的会在那碗药吧。喝全部是毒,喝一口是药。国师何不去当春闱考官?还真是给清昭出了一张好试题。” 话到此处,沈灼已然明白过来了。 他吸入一口凉薄寒气,久久没有呼出,让那种刺痛感充斥在四肢百骸之中。 今世前生,最最巨大的变数点便出在他喝得那碗药当中! 喝下全部与喝下一口,境遇之不同,天差地别! 滴答—— 今夜大雨,石板间也不停在渗出水珠,每一颗都带着森森寒气。 “我倒是想问问,国师为何要将校事府令牌交于叶听霜?” “他为了叶家大案可以呈达朝堂,不惜利用文鸳布局,又借桓夫人的手出暴室。那张早就准备好的药方就是证据,不光是为了保全他自己,还让清昭看到胜算,一步步引诱清昭力求殿审的诱饵!” 沈倦借由手部的力量起身,弯腰凑到了竺秋面前,“一桩桩,一件件,不是都同国师想要护着清昭的想法不一样吗?他可是一直将清昭引诱到危险之处,国师不去管他,怎好意思反过来管我?” 竺秋手指转动间,佛珠也相互撞击。 他叹了口气,又沉默不语。 “不回答了?” “国师究竟看中了叶听霜哪里?我查到……” 沈倦的话语一顿,阴冷的目光黏在竺秋的身上,不想放过他任何一丝的反应,“他入宫时,是由暴室令王翁……亲自净身。” 竺秋静如古佛,脸上表情无悲无喜,看不出任何端倪。 六皇子想要握住叶家大案之心不死,自然会抓住事关叶听霜的每一处端倪。 “六殿下想将叶家大案拽在手心,便为此而离间叶听霜和七殿下?这样叶听霜无人可靠,就会将叶家大案这把刀奉在六殿下手心吗?” 沈倦:“竺大人觉得不会这样吗?” 竺秋:“……的确,七殿下是变数。” 若非沈灼,叶听霜和六皇子,该会牢牢联手。 叶听霜若真的对七皇子存了杀心,蛰伏数年都会报仇。叶听霜的手段乃是校事府教出来的,定然会戳着七皇子最痛之处,反复碾磨。 光是想一想,便觉得可怕。 竺秋:“不过我奉劝六皇子日后还是莫要这样做了,玉簪,桓家玉符,已经足有两件事了,叶听霜可有回头?你我都知晓,若是事成,七皇子的处境该有多么凄惨。” 沈灼脑子嗡嗡作响,呼吸里满带寒气。 这便是……中毒的全部真相? 他所窥见的只是庞大阴谋的一部分,其中掺杂的关系网,超乎他的想象,前世的他当真……分毫不知。 或者说前世从太过信任太子开始,喝下全部的药之后,他便失去了窥见的资格。 沈灼终于知道前世为什么沈倦会安心把朝堂交给叶听霜,因为两人有着深仇大恨,叶听霜对他恨之入骨,绝无化解的可能。 离间的罪魁祸首,便是沈倦。 从前只是疑惑,现今却完全确认了。 沈灼呼吸难受,转身离开了此地。 叶听霜紧随其后,却瞧见沈灼失魂落魄,连脚步也不稳了。 叶听霜想要伸手去扶,哪知沈灼宛如陷入魔障,惊惧的推开了他。 害怕? 叶听霜摔在了地上,抬眸瞧见沈灼眼眶泛红,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的模样。 一瞬间,叶听霜只剩下窒息。 他不知自己怎么了,也不知沈灼怎么了,只是一旦看他对自己露出害怕的神色,他便心如刀割。 不、别害怕我! 哪怕沈灼玩弄他、戏谑他,他都不愿沈灼对他露出这样的神色。 就好似那场梦,当真是事实。 叶听霜想要起身去追,沈灼却转瞬离开了此地。